[原創]風色幻想Ⅰ——光與影的羁絆
豔陽下，天空渾濁不堪，世界反光是無盡的黑暗。以前的她說：清新的風一定從海洋上而來，只是那遙遠不知在何處的海洋。我閉上眼，一絲潮息突入鼻翼，我無言……
真夜中，街道燈火闌珊，仿佛白晝一般。之後的她說：地上多一盞燈天上就少一顆星，天上少一顆星地上就多一個傷心人。我擡起頭，一顆孤星獨綻天邊。我亦無言……
如果能再見到她，我不會再沈默，我會告訴她：其實一絲潮息比整個海洋都要清香，一顆孤星比晴空滿月還要明亮，只要天地間有你……
第一話：夜之都
烏雲翻滾的夜晚，空中充滿了死亡之息，天上的星月因躲進雲層而逃過一劫，但地上的生命卻沒有那麽幸運……
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數十名強悍的盜賊正手持利刃准備發起攻擊，而他們對手是一個黑發黑瞳的年輕人，比年輕人一身黑衣更顯眼的是他左手那把一人多高外形奇特的鐮刀。比起那把雪亮鐮刀更令人恐懼的是年輕人銳利的眼神和沈著的神情。
雖然盜賊首領有些心驚膽戰，但還是鼓起勇氣喊道：“你是什麽人？！”
年輕人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說：“馬上要死的人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可惡！敢小瞧我們，弟兄們，我們上！”話音未落周圍的盜賊們便呐喊著一擁而上……
當撲面而來的刀光劍影將至時，年輕人輕輕動了一下眼皮，與此同時一道閃電劃過，把漆黑的天空一分爲二……
隨著大滴雨水從天而至，數十條生命也落下了各自的帷幕，上一秒鍾前還在身體中湍流的液體已混合著雨水在草地上緩緩散開，氤氲的血腥逐漸向空中蔓延……
“你……是什麽人……”說完這句話後盜賊首領的半截身體完全沈默了。
………………
我擡起頭，任雨水撲打在我的臉上，“是呀，我到底是什麽人……又幹了些什麽……”
就在我迷茫時，一個金發貴族打扮的青年從空中飛落下來，“你在這裏發什麽呆？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原來是奧魯羅克……”
這時奧魯羅克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後笑著說：“我已經擺平了兩個騎士團，你半天才幹掉幾只螞蟻？看來我這個『吸血鬼王子』比你敬業多了。”
“…………”
見我不語奧魯羅克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還是那麽不風趣，算了，反正任務已經結束了，我們趕緊回去吧，迪斯。”說完奧魯羅克便化成一陣黑霧消失在夜風之中。
我獨自站在黑暗中，冰冷的雨水不停的順著臉頰滑落，我低下頭，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屍體喃喃自語說：“對了，我的名字是……死神迪斯……”
雖然外表看上去我和世間那些三頓一倒的普通人一樣，但我卻跟脆弱，愚蠢，野蠻，被各類欲望填滿的你們有著很大差別，而且差別大得就好像是太陽與暖氣，月亮和烏龜，總之無法用言語形容。在我眼中你們人類和蠅蟻同樣都是低賤的生物，想殺便殺，只要我稍微動動手指，就會把你們認爲最強壯的拳擊手攆得灰飛塵滅。聽我這麽說你們一定會憤怒吧，不過沒關系，因爲我知道愚蠢你們動不動就會氣憤，接著開始自相殘殺。貴爲神我不同，我既冷靜又謙虛，不會跟你們一般見識，雖然你們都很傲慢愚蠢，但我也絕無半點自大瞧不起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我是個又酷又強又狠的角色，這一點也不誇張。我狠酷，因爲我一年四季都穿著黑色鬥篷。我很強大，因爲我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在空中飛行，而且還有足以翻天複地的元素魔法和能夠吞噬一切的暗黑魔法。我非常狠，因爲我總是毫不眨眼的揮舞著銳利雪亮的鐮刀，把的你們這些醜陋愚蠢人類的罪惡靈魂從一個世界帶到另一個世界，我所謂的另一個世界就是你們常說的陰曹地府。到這裏你們大概已經猜到了，沒錯，我就死神，那個你們最懼怕最厭惡的黑色的神。你們之中多數人肯定不相信我說的話，以爲我是個瘋子。沒關系，我能理解，因爲你們無法看到我，而且目中無人你們也從不相信任何人。不過我很慶幸，慶幸自己不是你們的同類且強大，否則不會說謊的我肯定和耶稣伽利略一樣下場。
由于我是死神，再加上人類的好奇心旺盛，所以你們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例如我活了多久，月薪多少，每天吃什麽和用什麽消化……我性格隨和且耐心，所以我會一一解答你們的問題。首先聲明一點，我不是那個會變身的骷髅，我和你們同樣有血有肉，而且相貌不俗，因爲我以前也是個人類，我是死後才被混沌王巴魯馬變成死神的。一般當前任死神引退或升天時混沌王就會從衆死人中挑選一名接替。所以死神這個角色沒有原裝，都是半路出家，但也不是誰幹都行，要符合諸多條件。其中第一條也是最重要最基本的就是：懷著強大的怨念而死，對人間充滿了憎恨。不過這類人每天都有成千上萬，其中有戰爭中家破人亡的平民百姓，也有因饑餓困苦而死的流浪孤兒，加之有的死神一幹就是幾百年，所以機會很難得，用千載難逢來形容極爲貼切。所以，爲了公平起見，巴魯馬大人就會隨便從亡靈中抽取一名，這個幸運的死鬼就會成爲新的死神來繼續日常工作，余下的自然就會變成孤魂野鬼在人間遊蕩，不能升天也無**回轉世。綜上所述，要想成爲死神，實力固然重要，但主要還在運氣。
我就是個中了六合彩的幸運死鬼，我成爲死神大概有一百多年了吧，由于人類最寶貴最重視的時間對我而言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所以我也沒有具體計算過自己的工齡。其實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引渡亡魂，當然除了靈力極強的個別法師和巫女之外，常人是看不到我的，只有當人快咽氣徘徊在生死一線的時候才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人死後魂魄都會飛出體外，死者生前若總是行善助人的話，我和巴魯馬大人的死對頭，光之女神露西雅手下的天使們就會現身，然後把亡魂帶往天國。如果死者要是平平淡淡的普通人，那麽他的亡魂就會隨便的飛往孕婦懷中投胎，當然亡魂是沒有眼睛頭腦和記憶的，所以無法分清城堡和草棚，這就不難理解爲什麽人們總嚷嚷著下輩子投胎要長眼了。死者如若生前做盡壞事惡貫滿盈的話，那就該輪到我上場了，我會用暗黑魔法中的黑洞把亡魂送進地獄，讓他永世不能超生。到這裏你可能會問：那你怎麽知道他是好人壞人呢？這對人類來說的確是非常困難的，但對我們這類執法者來說卻是一幕了然的事情。好人臨死時臉上會發白光，反之壞人會浮現出黑影，平常人則無變化。什麽？你問要是臉被火車軋沒了怎麽看？這不是擡杠嗎！通常工作都會很順利，但也有個別人要死的時候老是翻來覆去的死不了，等的我起急，這時我就會用我的鐮刀幫他一下，好讓他快點兒解脫，我也能找個地兒歇會兒。一開始這差事挺輕松的，因爲壞人畢竟是少數，但不知怎麽的近些年來下地獄的人與日俱增，上天堂的卻寥寥無幾。看著成群的天使們整天無所事事悠閑的樣子，忙碌得四腳朝天的我真是眼氣，說起來也這事兒壓根兒就不公平，爲什麽同樣的工作天界有那麽多天使去張羅，而魔界的我卻要孤軍奮戰？後來我也學油了，我每天在固定的幾個地方一次把亡魂全部傳送，當然也包括白天的漏網之魚。和其他妖魔一樣，死神的力量也是隨著年頭增長的，現在我的魔法不但可以一次吸收整個城市的亡魂，還可以召喚仆人，讓他們幫我去抓惡人的亡魂，然後由我一次施法把他們集體送進地獄。本來工作量減輕了是件好事，但我卻感到生活日漸空虛。
我每天都上夜班，雖然我和吸血鬼一樣都是黑暗的代言人但又稍有區別，耀眼的陽光會使吸血鬼的身體化爲灰燼，而我卻只是失去魔法變得像個普通的人類一般脆弱。但是沒有強大力量的死神還不如去死，所以白天我都是呆在魔界的地下城堡中，等到日落在出來工作。死神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強大到除了陽光和巴魯馬大人之外不懼怕任何事物，即使光之女神露西雅也無法殺死我，只要我的意念還存在我就永遠也不會消失，這也是成爲死神後享受的最基本的待遇。
像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天界的當家光之女神露西雅是個端莊，溫柔的大美人，不會打著正義的旗號和我們作對。但身爲魔界之王的巴魯馬大人卻被你們這些無知愚蠢的人類歪曲，其實他是個很有風度，英俊，深沈，又通情達理的紳士，他和露西雅女神還被魔物一致評爲最理想登對情侶。但你們書刊和遊戲卻把他形容成一個整天殺人放火的魔鬼頭子，事實上魔界法紀非常嚴明，魔物們絕對不會去找天界居民的麻煩。但那些天使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態度的確叫人不爽，不過我身爲魔界二號人物的我不會跟她們那群無知自大的小丫頭一般見識。
魔界的生活是非常單調無味的，平時低等的骷髅士兵們都喜歡通過骰子，二十一點來消遣打發時光，雖然他們個個玩兒得鬼哭狼嚎興致高昂，但我對這些低級趣味不屑一顧。而其他惡魔武士們則整天以舞刀弄槍研究招式度日，最開始我閑的沒事兒的時候也跟他們比劃兩下湊湊熱鬧，但我才用了一個閃電就把他們打得四分五裂一片狼藉，這種事情就像在蝸牛賽跑中奪冠一樣，一絲成就感都沒有。
不過好在地下城堡中有個圖書館，否則枯燥乏味的生活非讓我發瘋不可。我可能是魔界中唯一喜歡看書的魔鬼了，因爲我每次借書還書時寬大的圖書館只有我和雷因法斯館長兩個。雷因法斯館長是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鬼，巴魯馬大人都管他叫前輩並且十分尊敬他。雖然這老家夥總是倚老賣老，但他的豐富的知識與廣闊的見聞的確令我無比欽佩。悶得發慌的時候我就跑到圖書館，然後聽他講一些魔界和天界的往事，我也是從他那裏得知前任死神的死因，原來前任死神是個滿懷野心的家夥，他想當魔界之王，但後來暗算巴魯馬大人失敗，結果自取滅亡。雷因法斯館長還告訴我其實巴魯馬大人選我做死神是經過很慎重的考慮後才決定的。我問他什麽原因，他解釋說：雖然我對人間充滿的怨恨，但內心深處卻沒半點貪婪醜惡的欲望，而且我是個頭腦簡單胸無大志沒思想的家夥，想不出更幹不出什麽像樣的事情來，所以巴魯馬大人才如此放心的賜予我死神的身份。聽完以後我的心情非常複雜，我不知道自己是該爲得到大人的信任而感到高興還是被如此小看而難過。
還有一次雷因法斯館長和我說：以前天界和魔界的關系很好，不過那已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那時露西亞經常到這裏來作客，巴魯馬和她好像知己一般無話不說。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天地間最般配的一對了，所以天界和魔界的許多人都想爲他們撮合，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巴魯馬卻愛上一個人間女子，一往情深的露西亞後來生氣的跑會天界，再也沒和他見過面。從這兒這後天界的人都視我們爲冤家仇人，天界和魔界雖然沒有過沖突但已經變成誓不兩立的狀態。
聽到這裏我好奇的問：“那巴魯馬大人和那個人間女人最後怎麽樣了？”
館長搖頭歎氣說：“巴魯馬和她不顧他人的反對准備在一個偏僻的小教堂私訂終身，但新婚前夜人間的教會把那個女人抓去扣以和魔鬼私通的罪名處與火刑……”
聽到火刑兩個字時我身體猛地一怔，到底世上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被燒死在火刑架上……我頓了一下，然後又問：“那巴魯馬大人他……”
“巴魯馬聞訊後立刻趕去救她，但還是晚了一步……已經完全失控的巴魯馬像只發瘋的野獸，他率領魔族大軍把全鎮的人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死，其中也包括那女人的雙親：親手把女兒送到教會去處罰的冷血父母。那場生靈塗炭的浩劫是魔界唯一一次給人間帶來的災難，事後清醒過來的巴魯馬看著那些無辜孩童們的屍體懊悔不已，從那以後陷入深深自責中的巴魯馬就從沒離開過魔界半步，並且嚴令禁止魔物們去騷擾人類。”
聽完這故事我有些不敢相信，神之軀的巴魯馬大人居然會愛上愚蠢的人類，真是不可思議，難怪女神露西亞會生氣呢，于是我隨口說出了我的看法：“居然爲了人類放棄了女神，這麽做真是不值。”
這時雷因法斯館長無奈的笑著說：“天地間根本沒有對錯，那些在別人看來愚蠢的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是否值得，等你有一天真正置身其中的時候就會理解。”
我堅定的回答：“不管以前怎樣，身爲死神的我現在非常自律，我永遠也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
聽聞館長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
這天晚上我早早的結束工作會來休息，不知怎麽的我最近總是感覺很累，也許是世間壞人太多了，也許是我已經疲倦厭煩了。大概因爲現在不是白天的緣故，我躺在寬大的房間裏怎麽也睡不著，最近好像有些東西在心中蠕動，雖然我不願想起那些事，雖然我努力的去抑止它……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走出房門，一路上守衛士兵們都像我立正致禮，但全被我空洞的眼睛淡漠過去，我到底是怎麽了？我平時不是這樣沒禮貌的？我就這樣情緒低落的一直來到圖書館，漆黑的大門不管何時看上去都是那樣莊嚴，但上面精致的紋路今天看來卻非常雜亂。我輕輕的推開門，高大的書架矗立兩旁，牆壁上的魔石釋放出柔和的光線，雷因法斯館長坐在寬大的書桌前在閱讀些什麽，用他的話說就是幾千年來一直如此，沒有改變過。
這時館長看見我進來便擡起頭：“迪斯，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迪斯”是死神的稱呼，不是我的名字，多年來我一直努力著，也差不多忘記了自己的過去。
“不知怎麽的今天有些累……”
館長大概看見了我慘淡的面容所以問：“你怎麽了？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沒什麽，只是想來這裏讓自己靜一下……”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那可真是來對了，白天托人在人間搞到了一些Darjeeling，雖然現在還沒什麽名氣，但我相信這種極品很快就能聞名于世的。”館長一邊從櫃子裏取出茶具一邊感慨說：“人間的家夥們雖然傲慢愚昧，但還真是會享受。”
“…………”
“你可真是有口福呀，要知道以前的曆代死神從來都是沒血沒肉的骷髅，對他們而言喝紅茶簡直是種奢望。”
“我幫你燒水好了。”看著白發蒼蒼的館長一直忙活我有些過意不去。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可不想整間書室被地獄真火燒成灰。”說著館長從口袋裏拿出魔石……
沒過多久，館長把紅茶放在放在我面前。
“謝謝……”我左手托起茶盤，右手端起茶杯放到嘴邊……
“先等一下，雖然不是陽光午後，但還是有點心比較好。”說著館長走進書桌後的小屋。
沒過多會兒雷因法斯館長略帶歉意的走了出來：“不好意思，我忘記白天已經吃完了，就用它將就一下吧。”說著他走過來把幾塊面包放在桌上。
看著桌上的面包我的心中一陣絞痛，我多年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那壓抑已久的痛苦終于沖破我那心中那道深深的傷痕，我早已冰冷麻木的心再次血流湧注……
我緩緩的站起身：“館長先生，看來您的紅茶要浪費了……”
雷因法斯館長是個精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狀況，“迪斯，你是不是又想起……”
“沒關系，躺一下就好了……”說著我用手捂住胸口緩緩的走出圖書館……
雷因法斯館長看著我跌跌撞撞的背影長歎了口氣：“唉……真是個單純的孩子……看來你注定要走和巴魯馬同樣的路……”
つづく……後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30 9:06:18编辑过]
嘎强的~上午还写小说~ 哈哈 ,都是受某人的影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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