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本命年和多话的女人(吴虹飞)
后来,我开始信命了。再后来,我变得什么也不肯相信。
当然我只是一个南方女人。你应该知道她们。她们骨子里是有风湿病的。你是否知道南方多瘴气。你应该知道。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在这个城市里,这个屋子里,在这张椅子上等待多年。很多年。你不知道岁月总是轻易就毁掉女人。当然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老去。但是,快了。岁月对女人是苛刻的,尤其是南方女人。我怎么开始呢?你知道我决不能一直都是这样,语无伦次。我会劳累过渡,精力衰竭,因为不停地毫无节制地说话。我不喝酒,为了保证足够的清醒。每一次对你说话我都无比慎重。我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深夜。不停说话,反复无常。我会紧张,痉挛,哭泣,呕吐,最后我将在深夜沉沉睡去。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这个屋子,这张椅子上。我一个人。确实如此。偶尔会出去,那种情况极少。情欲和衰老同时到来。两者皆不可回避。因为你我必须老去。死亡也可以。但是死亡是不现实的。有时我会想象死亡。它和一双透明翅膀,和风,自由相关。它和幸福一样遥远。我将用一根红绳子系住自己,为防止自己突然死去。今年是凶险之年,多事之秋,流星纷纷坠落。澳门要回归了。我不得不半夜两点出去绞头发,已经有很多人死于水灾。我是指南方。大家纷纷学习游泳。人类也许要重返水中,象鱼一样,象我们长着鳞片,血液冰冷的祖先一样。
秋天再次来临时,我要制定详细的规划,这一切都和你有关。我要去爱你。尽管我已经死了。我将赤身裸体拥抱你。我不再需要衣裳。我不再需要他们。我什么也不要。
我只要你。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我不是最爱你的女人。
很久以来,我一直计划着写一本小说,叫魏晋南北朝。关于炼丹,写诗和沉湎于娈童的爱情。关于司马家族,广陵散,和独自起舞冷若冰霜的侍妾。她被勇猛的将军从蛮族掳掠而来。为此的代价是战争,是灭族之灾。那个部族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包括它的名字。我是它唯一的后代。之所以我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个不苟言笑的异族女子是我父亲的母亲,我父亲的父亲因为无法得到她的爱而命她自尽。我父亲为逃避司马政权的灭门屠杀而落荒南逃。他因此丢失了可以流传后世的诗书。所以你翻开二十四史的晋代一卷可以看到关于我父亲的记载只写着:佚诗三卷。从此我们的家族再没有人写诗。父亲逃到
南方后他爱上了一名夷族女子。她那时候在山上一边采茶一边唱歌。她皮肤黝黑,充满蛮族女子的娇俏和野性。她不该冲着狼狈逃窜的父亲嫣然一笑。这注定了她将招来身体的屈辱和杀身之祸。他渴望她。于是他丢掉他苍白雅儒的气质,追踪她,并强暴了她。原谅我用这个不雅的字眼,你说过,所有的女人都渴望被强暴。也许这是真的,但其实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冷酷和恶毒的臆想。父亲用十五锭银子向她势力的父母换取了那个十五岁的女人。她很快就死了。也许是因为爱上了别人。她斗胆和一个目不识丁的猎户眉来眼去,并为他唱起南朝的民歌——而且远远比史书记载的更加热情、风骚,充满了情欲的苦味。妒火中烧的父亲于是拔出剑来杀死了她。但他很快就后悔了,他用尽一切办法堵住他亲手刺下的伤口。血流得很慢。她于是也死得很慢,其实也就更为痛苦。奇怪的是她不肯呻吟或者哭泣。尽管她天生禀赋她还没有来得及如父亲期待的一样,学会足够的字去写诗,正如那个朝代所有的人一样。所以她无声无息地被杀死而没有被史书记载。如此说来,她其实并没有生下我就死了。那么我从何而来?我对自己的身世充满了好奇,到底是哪个女人与我血肉相关的?在读博士的期间,我定期去拜访一个研究魏晋史的教授。我们成为忘年之交,每当发现一点点史书上被忽略的细节,我们都会陷入狂喜之中。他以为我和他一样,对魏晋史充满了狂热的严谨的热爱,其实我只是很想察明自己的身世。尽管我努力寻找了一切线索,但它们总会因为过于简约的记载而莫名地中断。最后我放弃了这种徒劳的追寻。我明白了的背负着历史的大悲大恸的笔法清峻的史家们其实并不关心脆弱,暴卒的个体。那个朝代的情欲和暴力被完全省略了,只剩下政权的更替,倾轧,战争,屠杀,天灾人祸,星宿怪诞和暧昧的暗示。后来我发现我所知道的我们家族的女性都死于被杀,而且都在她们极为年轻的时候,在刚刚爱上一名男子的时候。她们的一生短暂而悲惨,而那一缕血痕总是被历史无情地掩盖,抹杀。最后我发现一个秘密。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揭示它。也许它只是我的又一次大胆的妄想。在苍白的少女时代,当我因为莫明的情欲而无法入睡时,校医不得不在我的细小的静脉中注射无色透明的液体。寄宿宿舍里的所有的女孩子都期待地看着我,希望我沉沉睡去。但我仍会在如水的深夜悄然起身,坐在院子中间,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声地哭泣。那是我唯一写诗的时期。我用蓝色的墨水写道:肃杀桃花,桃花杀我。所以,你早就存在,远远在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来继续述说前一个秘密。那个被掳掠而来的异族女子,也就是父亲的母亲,以及那个被父亲强暴并杀死的夷族女子,还有坐在这个屋子里从事隐秘而无望的写作的女人,她们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她们在很年轻的时候死去,然后复生,然后,毫无希望地重复相同的命运,被杀,复生,被杀,复生。最后,她们的生命将终结于我,一个不停寻求身世之谜而最终一无所获的南方女子。同样地,我也是异族女子,通晓我们部族的语言、歌谣、传说和隐秘的祭祀仪式。现代的社会为我们编纂了一整套的风俗、历史、语言、服装、神话、民间传说。但我知道我们的历史身世是已经注定的,所以我们必然是无比脆弱,无比隐忍,而且温柔、知命。我甘心接受了强大的宿命。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将被杀死。
是的,我情愿这样,在老去之前被杀死。
你知道吗?我们叫你the kill kill girl。因为你唱的歌我们只听懂了一个字,就是杀、杀、杀。在一个大学旁边的廉价四川馆子前,两个荷兰人对我说。他们即将回国。他们在中国旅游2个礼拜,竟然目光短浅地认为我是中国最出名的歌手,并提到了国外的很多著名的女歌手。他们把他们不爱吃的菜拼命地夹到我的碗里,并且问,who do you want to kill?(你想杀死谁?)
我自己,我说。
下面该给你讲故事了。你又喝多了,但你可能没有醉。我从来不喝酒,但这次是一个例外,因为快两年了我没有见到你,也没有和你通过电话。你握我的手时,你很温柔,你象对待情人一样对待它。我就哭了。象一个初次恋爱的女生。
第一个故事,是“叶公好龙”。
大家总是说,“YE”公好龙,其实它是“SHE”公好龙。
这个故事说,叶公很喜欢龙,在家里的墙壁、斗梁、屏风、家具、冰箱甚至厕所的门上都画满了龙。龙很感动,决定现形以谢叶公。然后有一天电闪雷鸣,龙真的来了,然后叶公就被吓跑了。
什么意思啊?你迷迷糊糊地问。
就是说了,你是那个龙啦!
那谁是叶公?
当然是我啦!我看到真的龙,就会吓坏了。
不对不对我才是叶公,你的脑子转不过弯了。
好吧你是叶公。和你争才怪,我心里说。
那好,我是龙,龙,龙来了,你虚张声势。
是的,龙来了,但是叶公并没有跑。这个叶公比较笨,她温柔地给头疼的龙按摩太阳穴。
她不知道躲开龙。她心甘情愿。
第二个故事是狼来了的故事。
小孩子在山里放羊,大人说,如果狼来了,你就摇铃铛,我们就会来救你。小孩子就摇呀摇,结果大人来了,狼却没有来;第二次小孩子又摇,可是狼还是没有来,大人又跑了个空;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大人想,小孩子又骗人了,所以没有理会。可是这一次,狼真的来了,小孩子就被吃掉了。
这次谁是那个小孩子呢?你说。
你就是那个小孩子。你一摇铃我就会打夏利车跑过来了。我说,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看大猩猩好不好?你永远不会被狼吃掉的,因为对于我深爱的人,我是一个永远有很多耐心的大人。
第三个故事你一定不会听过,是小熊熊和花的故事。我们的宿舍里,有一只小熊熊。是一只男熊。有一天,宿舍里来了一盆花。它虽然很小很小,但是它却很会开花。这盆花爱上了小熊熊,于是她就向他求婚。她为了向小熊熊求婚,一口气开了20朵花,可是小熊熊比较笨。他还是没有明白花的意思,不过他们后来总算结了婚。
你显然更不明白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故事是说,这个小熊熊很笨,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博士熊;可是你比他还笨,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笑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
你的确是那种很让女人心动的男人。然而你并不轻佻。
我在等你爱上我。
如果你还是没有爱上我,我将放弃等待。我将杨花水性,朝秦暮楚。我将结婚生子,长命百岁。
而现在,我将坐在你的屋子中间,悲伤地准备和你调情。
首先我必须现说服你和我做爱。
我举出了和我做爱的富于逻辑和理性的理由如下:
你今年27岁;
你也许会活到67岁;(到不了67,你插了一句)
假如你两年换一次女友,那你还会有(67-27)÷2=20个女友。
如果你并不是那种很花心的人,那你一生中可能还会有5-6个女友。
所以说,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其实是很无所谓的。
另外,还有三个很充分的理由:
一、 我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我也不难看;
二、 我虽然没有钱,但我也不穷;
三、 我没有性病
你又笑起来,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我继续说话。
反正你暂时还没有女朋友,和我做爱,你会有什么损失呢?而且在不损己的情况下利人,
何乐而不为呢?
我的皮肤还是很光滑,富有弹性,可是再过几年也许年就会不行了。不能华年虚度啊。
我也许没有经验。但是连我都知道,这种经验是很容易学会的。
也许我应该向有经验的男人学习,但是你知道,我不能一个一个地去试验,因为那样不太卫生。
我每说一句话,你都会觉得很好笑。
可是,你说,我不需要女朋友,我只需要性伴侣。
那不就更好了吗?我也不想对感情负责任,多累啊,我淡淡地说。
而你显然有些吃惊。
那么,迟疑了一下,你说,如果我现在和你做爱,然后我说,你走,不要再有任何来往了,
你愿意吗?
我说,愿意。
那么还等什么那你说。
然而在你向我走来,在你的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之前,我躲开了。
你笑了,你是成心的。
我仍然低着头。我说,今天我只是来说服你,和我做爱,而不是来和你做爱。我必须先说服你。
我很想对你好,真的想。这个世上可能只有我会对你一直好,朴实和忠诚,象一名农妇一样。这是一个很好的愿望。一个乌托邦。
我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而是因为爱你而寂寞。
我爱你吗?爱吗?不爱吗?我为什么爱你呢?需要理由吗?需要吗?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你要知道,一切爱情都是谎言。你不要相信它。如果这样,我会悲伤,我会成为这个城市
最先老去的女人,你将是我记忆中最易忘怀的人。
我答应过自己,永远不提那个字。而我又一次食言了。正如我答应你离开,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等待一样。这个世界上,我只想和你做爱。当我和别的男人做爱的时候我就更加明白了。这种方法是不得已的。我必须通过他们来爱你。你是浮光掠影的,飘忽的,嬉笑的。因为你不爱我。你太笨。你身上的过分的激情蒙蔽了你的双眼。你没有看到我的可贵之处,却过分聪明地看到了我的缺陷,反复无常、焦躁、和不可理喻的善变。在这里,我会莫明其妙地发呆。我一天要花很长的时间去发呆,这是我唯一的娱乐方式,籍此打发苍白自闭、毫无益处的青春。尽管我已经保持充分的警惕,“爱”这个烂俗的字眼出现的频率还是太高
了,这令我显得紧张、羞愧、无比笨拙。这意味着,一、我已经老了或者正在老去;二、注定了是一篇庸俗无比的小说,它将把我长期苦心经营的优秀小说再次化为一场春梦;三、我和别的女人一样,同样地不可信。
为了保证小说的严肃性和艺术性,在最后一次修改的时候,我将会动用软件的强大的功能,事无巨细地查找并删去任何一个和这个不合时宜的字眼相关的细节。
我要过生日了。本命年。我生日那天,那个写《罪与罚》的××司机诞生了,那个泰坦尼
克号的男主角也出生了,尼采在那天死去,希特勒在那天签署投降书,斯特劳施首次公演《唐璜》。我给以前的一个高中同学打电话,说,我要过生日了,快给我送礼物,我要一台电脑,法国香水,还要毛毛熊,巧克力。他说,他要用特快专递给我寄巧克力,从南方。其实我和他在高中从来没有说过话,只是在大一那年,他用摩托带着我,围绕着南方夜晚的小城市兜风。风把我的头发(曾经我有很长很长的头发)吹起,我甚至不敢去抱他的腰。在高中同学会上,我们甚至红着脸眉来眼去。可是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除了他在车站送我回北京的时候我偷偷给他的棒棒糖。我一直想,男生都应该爱那个班上最美的女生的。我现在明白,她和我一样,胸部不大,她去到海边,也不会趁势滚进一个男人的怀里,象一只美好的烂熟的有点发凉的肉球。而她只和我一样,守着一个人,把日子过下去,过下去。
我们都是那种永远不会很浪漫的女生。我们不适合艳遇。我们只适合在早晨打扮停当,然后出门看见一个熟识的大胸脯女生。她说啊呀呀,变漂亮了,都快认不出来了,然后我就会有礼貌地微笑说哪里哪里。
终于有人来约我了。我们旁边的学校的经管学院的博士生。前途远大,欲觅女友一名。最后找到我,我是女王老五一个。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他嘴倒也不是很笨。
你会打老K吗?不会?我皱眉。真麻烦!你最好和一个女生谈一次,把什么都学会了。喝完热朱古力,我开始忘恩负义地胡说八道。
然后再来找你?他满怀希望。
不一定,也可以找别人。
你为什么瞪着我?我愤愤不平,我有说错话,我有做错事情吗?
他说没有。
我是为你好,我语重心长。
然后我们去看了《巴黎最后的探戈》,来不及和你一起看了。年老的男人和年轻的情人。很多年前看的老片,仍然会惊心动魄,只可惜又有删剪。(我买了一张VCD,是准备送给你的。还有一大瓶的强生婴儿润肤露。一本村上的《挪威的森林》,又名《一个男人和他的三个女人》,请接受一个平庸女人送的平庸礼物。)接着看一部西班牙的轻喜剧《四千金情人》,然后饱嗜一餐,把男孩打发回去,我则施施然返回宿舍,躺在床上看村上,每天睡前必躲进村上的世界。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知道这样并不利于身心健康,村上不是滋补品,只是浅浅的麻醉剂而已。就如十七岁的夏天慈祥的校医给我注射镇定剂。要爱村上,但不是永远。如此生活实在太美好了,简直是没有天理。
我从来不吸烟,也不喝酒。我长期过着节制和规律的生活。我读福科、本雅明,和陶渊明一样不求甚解。我只在小说里尝试描写暴力和情欲。我不穿暴露的衣服。不扭臀送胯。我没有和当下的女作家一样动辄津津乐道地描写性高潮。我相信暴力和美好,放纵与节制共存。我戴着眼睛坐在电脑前,目光呆滞,首如飞蓬,而我在你面前永远活泼可爱,脸色红润。正如你所说,我是好女孩。
可是没有人爱好女孩。
我穿了深兰色的吊带长裙去找你。两年前,它还是新的,我记得,你的主唱蹲在地上,用手扯了一下裙角。
他说,多象蝴蝶啊。
而我就惊惶地跳开了。
我梦见我去买衣服,我说,请给我一件白色的上衣和一双黑色布鞋。
我等着四月的到来,
我看到图书馆门前的桃花,落了一地。
这将是我最快乐的四月。我要去电脑公司上夜班。等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我将为你买
一件纯棉的衣服。
我们后来做爱了吗?借助那晚微微的醉意和意味深长的调情。你不是神,不是偶像,也不是情人,你无非是个男人罢了。我轻蔑地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白白浪费我多年的相思。
我是放荡的,还是贞洁的?没有人替我空空耗去的岁月做证。我只是仗着酒意,把手伸向你的脸。我真是爱你。真的。那么多女人比我更爱你,却没有人比我更加悲伤,更加软弱。
我依仗着爱你过了很多年,可是最后我的欲望却没有了。
我们最后做了那件事情了吗?我记得,其实我早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的身体已经被标志过了,在很早以前。你不记得了,那晚我给你讲的故事。
当我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和狂风一起奔跑的时候,我忽然想,你那么轻易就可以伤害我到了,
毫无回旋和退后余地。这件事给我的伤害可能可以忽略,也可能远远比想象的要严重。
因为我可能再也不会悲伤了。
当我还是一个普通女孩的时候,你没有爱上我;当我成为了一个具有尖利嗓音的主唱时,你更不会爱我了。
如果你记不住会讲故事的阿飞,请你记住幸福大街,记住这个凶猛、脆弱、乖戾、任性、冷漠的乐队。记住我们从来没有憧憬过幸福。
就这样吧。
This is the end.
我要说两句
发几张吴虹飞的照片
“幸福大街”四月全面出击为五月《花·刀》造势
4月22日晚9点半,“幸福大街”乐队将在无名高地酒吧举办专场演出,当晚北京的非主流乐队“肉树”将作为嘉宾出演。2004年4月,幸福大街乐队首张专辑《小龙房间里的鱼》向全国发行。2005年4月,“幸福大街”再次全面出击,举办三场现场演出。这也是为女主唱吴虹飞即将在5月推出的小说集《花.刀》出版发行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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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大街创建于1999年9月,很快崛起为北京摇滚乐队中令人瞩目的新锐力量,其风格包含了民谣、硬摇滚、Grounge、Pop等多种因素,并以诗化的歌词,高亢、凄美的另类女声为其主要标志。第一张专辑于2002年9月制作完毕,几经周折,终于在2004年得以面世。
该专辑包括10首歌:“女儿”、“四月”、“一只想变成橘子的苹果”、“嫁衣”、“刀”、“蝴蝶”、“流氓”、“小龙房间里的鱼”、“夜”、“粮食”(小样)。主唱吴虹飞是毕业于清华大学的硕士,同时也是一名颇受关注的新锐作家:2003年1月她出版《小龙房间里的鱼》、《阿飞姑娘的双重生活》,2004年3月第三本文集《失恋日记》由现代出版社出版发行。
美籍音乐制作人柯马修在反复聆听幸福大街的音乐后,评论说:“我意识到吴虹飞确实在用她的音乐创造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感性热忱,带着浓重文学色彩和音乐特质,这是我在其他中国的女性摇滚歌手里从未见过的。”
据悉,主唱吴虹飞的随笔《木头公仔》将在今年7月出版。
时间:04月22日(星期五)晚9:30
地点:无名高地酒吧
门票:30元/学生20元
出演乐队:[幸福大街] 专场
嘉宾乐队:[肉树]
我晕顶 这是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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